今天是冬至日,潮汕人称之为“冬节”。潮汕的习俗是要在冬节吃冬节丸,就是那种小小的没有馅的糯米小丸子,吃过丸子就算大了一岁了。不管是有馅的汤圆还是没馅的丸子我都不喜欢吃,好在我们家对吃丸子的事情不太讲究,所以我也趁机偷着藏了一把年龄,嘿嘿。
这么多年的冬节,给我的记忆留下印记的只有两次。一次是1998年的冬至,我花了人民币35元买了一个书包;另一次就得追溯到我5岁到8岁之间,那年冬节我早早起床看老妈搓丸子,很神奇的是近20年过去了,那天的情景依然很清晰,仿佛就在眼前:一个煤炉、一口铝锅、一个搪瓷盘子,丸子从妈妈手里一个个落入锅中在水里上下翻滚,我在旁边傻乎乎地看着,满怀期望……后来发现丸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吃,味淡、粘牙、难以下咽,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喝甜甜的丸子汤。也许是因为希望之后的失望给我留下了阴影,所以从此对汤圆之类失去了兴趣。
冬节的另一种标志性食物是糯米糍,潮汕人称之为“胶啰糍”或“落汤糍”。糯米糍的原料跟丸子一样都是糯米粉,但成品比丸子松软嫩滑但又富有弹性,口感非常好。我很喜欢吃糯米糍,尤其是外公亲手做的。外公做糯米糍很耐心,糯米糍煮好之后他要用筷子不停地擂,直到变得极稠极具弹性,我坚信只有外公这双强健有力的大手才能擂出这么筋道的糯米糍。外公做糖料也很细心,砂糖碾得细细的,花生仁炒过之后切碎,再拌上炒过的黑芝麻。通常在拌匀之前芝麻和花生都会被我先消灭掉一部分,尽管如此糖料里仍是密密的芝麻和花生。
我喜欢把香白滚烫的糯米糍摁到糖料里狠狠地蹂躏一番让它蘸满料,夹出来的时候还要舀多一些,放进嘴里嚼起来满嘴那叫一个香!连我都搞不清自己究竟是吃糯米糍还是吃糖料。实践证明,相同体积的糯米糍,分成越小块越能蘸多一些料。后来在立体几何课上老师也向我们讲述了这个道理,老师说一个大球和相同体积的若干个小球相比,小秋的表面积总和要比大球表面积大。可惜我小时候还不懂得这个道理,外公每次说起我的童年趣事总会提起这么一件连我自己都想不起来的事情:小时候我就爱吃糯米糍,有一次因为嫌外公给的小,于是我要求“我要大‘砣’的”,这个量词的使用让这个句子堪称童言趣语之经典。
仔细想想,我也有好几年没吃到糯米糍了。以前外公经常说要做糯米糍给我和妹妹解解馋,我都没有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每次我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如今,我想再吃一次外公亲手做的糯米糍却已经永远都不可能了。造成遗憾的事情总在不经意间发生,而遗憾的感觉总来的这么猛烈,而且,将伴随终生……
天堂是否也有丸子和糯米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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